马胜利

1985年马胜利同石家庄造纸厂技术人员一起研究卫生巾质量

    “马承包” 开拓新天地

    眼下的河北企业，恐怕没有一家再敢于打出“中国某某集团”的牌子，而且以领导者的名字命名，哪怕产值超千亿元，都很难和当时产值达到4亿元的马胜利集团相媲美。这是历史的产物，但是，今天我们不能不对当初的改革者投以敬佩的目光。

    1984年，马胜利出任石家庄造纸厂厂长，以推行承包而闻名全国。为了发展企业，他吸收了横跨全国20多个省市的100多家企业，组建了“中国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”，年产值曾达到4亿元。

    旧棉被成就了“马承包”

    和当前一些国有企业动辄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的投资相比，马胜利的成功可以用“无心插柳”来形容。没有机构给他投资，他的成功除了勇气之外，还有一个奇思妙想，那就是别人看不上眼的旧棉被。

    1984年3月，上级给石家庄造纸厂下达了一个17万元的利润指标，要求工厂扭亏为盈。当时的造纸厂领导推托说完不成，但马胜利当时是业务科长，很了解厂里的实际情况，他在中层干部会上提出疑问：“咱能完成为什么不接呀？”这个疑问立即遭到了厂领导的揶揄：“老马，你倒挺积极，那你干吧！”几句难听话，令马胜利心中不平，他明白厂里的真正问题是缺少主人翁精神。他琢磨，如果他能当厂长，就可以把17万调个个儿，变成70万。当晚，马胜利就赶写了一个《决心书》，并把《决心书》张贴在了厂门口。这份《决心书》意味着国有企业经营第一次进入了自主的初级市场选择。     此时此刻，国家正在酝酿出台《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》，国企体制改革是这个时期形势发展的迫切需要。上级主管局领导支持了马胜利的想法，决定开一次答辩会。

    在答辩会上，马胜利把承包措施和生产计划摆了出来：他要改变产品结构、原料结构。《人民日报》报道棉花大丰收了，马胜利认为，棉花丰收会带来极大的机会，新棉花丰收，老百姓就会换旧被套，工厂就可以回收旧被套做纸。棉短绒大约两千多块钱一吨，要买这旧被套大约也就两百多块钱一吨，一下子就可以降低成本10倍。厂领导班子听了都很吃惊，评委会当场拍板，同意马胜利承包。合同规定：如果完成承包任务，超额部分马胜利提取10%；出现亏损就地免职。

    马胜利承包造纸厂后，推行“层层承包，责任到人”的管理方法，使长年处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国有造纸企业，很快扭转了亏损局面。头一个月，造纸厂就实现利润21万多元，比原先整年的指标17万元还多，这一下子震动了全厂，也震动了全市。第一年承包期满，马胜利完成利润140万元，比他的承包指标70万元翻了一番；第二年又盈利180万元。

    由于当时的中央领导肯定，“马承包”在全国出了名，“一包就灵”的改革神话也在各地广泛传播，许多处在困境中的国有造纸厂纷纷找上门来，要求马胜利承包。

    1987年，一个跨越全国20多个省市、吸纳100多家亏损造纸企业，当时中国最庞大的“中国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”正式宣告成立。

    盲目扩张让“承包王”黯然离去

    1987年年底至1988年年初，请马胜利去承包造纸厂的信一封接一封，如山东菏泽、贵阳、浙江金华……为表殷切之情，有的甚至挂出“坚决要求马胜利厂长承包我厂”的标语。

    马胜利说：“要么亲自带两三个人，或者派两三个人，到当地造纸厂转一转，看一看，像买大白菜似的快速签下一个又一个承包合同。从考察到签字，长则三四天，短则只有一天。有些厂子是我出去作报告时顺道承包的。”不到两个月的时间，他成为了27家造纸厂的法人代表，这还不包括石家庄造纸厂在内。

    1988年5月26日，一家报纸发布消息称，马胜利承包当地造纸厂失利，可能是因为鞭长莫及，或是代理人无能。当年9月，《人民日报》发表评论员文章《由马胜利失利想到的》，将他与刚刚沉下去的步鑫生相提并论。

    后来的马胜利评价当时的行为，坦诚地认为自己有不足：“人才匮乏。每承包一个厂，就派三五个人过去管理。刚开始，派副厂长副科长去，后来摊子铺得越来越大，没有那么多副厂长副科长可派，就派难以服众的班长组长去。有些厂子，从签约到解约，我一次都没去过……”

    再后来，从管理岗位退下来的马胜利开过“包子铺”，因为道路改造不得不停业。如今老人在家里赋闲，每天还是不忘看看书读读报，每当看见国企改革方面的报道，他都会摘记下来加以研究，用他的话说，尽管现在已经退休了，但他依然怀揣着一颗“改革心”。

　本报记者杨毅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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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焦点评说

    时代造就英雄， 英雄推动时代前进

    马胜利事如其名，胜利来得甚至没有什么准备。那个时代，需要这样的一个典型，一个英雄。上世纪80年代是“马胜利时代”，他是一个代表。

    他用“承包”两个字，创造了企业的一个个奇迹、一个个神话。新生的事物，往往能显露出极强的生命力。然而，他一味地追求速度和规模，最后又淹没在“承包”的泡沫里。真所谓“成也承包，败也承包”。在一定的历史时期，干什么也许真的不重要，成功不成功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首先打破一些旧思想的束缚，开拓出一片新天地。

    历史的进程后浪推前浪，第一代企业家改革者马胜利虽然从改革的舞台上渐渐沉寂，但是为后来者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教训，他是勇敢的开拓者，我们应该向他致敬。

    “马承包”是时代的产物，同时也推动了时代的前进。